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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會看簡體字。

對於這件事,我有一點慶幸。
也有一點悲傷。


 
我的簡體字閱讀歷史應該有六到七年。
學生時代的應課業之需常要找資料,但是台灣並不重視我這門學科,
相關的中譯本少之又少,不論圖書館或是網路上通常都沒有,
於是上網搜尋出來的,大部分都是簡體站。

這並不是因為大陸有比我們更重視這們學科,
學者眾,則資料豐,純粹是因為地大人多的絕對優勢壓倒而已。
但我從那時起便發現簡體字站的好用,不論是什麼,簡字站的資源實在太龐大了。

不過身為繁體字的使用者,我是不欣賞簡體的,
這牽扯到很多,但我最不喜歡無緣故的刪減。

比如愛,簡字為爱,裡面沒有了心,怎麼談情說愛?
比如廣大的廣,簡字為広,原來的廣在形聲上有借到黃的音,裡面一個ム算什麼?
比如劉,卯金刀劉不是亙古以來的念法嗎?
正如同木子李、雙木林、耳東陳跟弓長張一樣,
我一直以為這到我死都不可能更改的,然而上次我在小說中,
卻看到人自稱我姓刘,文刀刘......文刀刘!

又比如龍,老實說我覺得龍這個字在形象上真是傳神到一個極點,
前半部就像昂起的龍身,立字是龍頭,月字是肚皮;
而後半部活生生就是龍身體、龍鱗跟龍尾巴,
標準的長長的摺疊起來的四足類爬蟲動物長相,
結果變成了龙,這不過是尤加上一撇,跟龍有啥關係?
龙字之簡陋讓人無法想像牠是怎樣神氣的動物......

但由於方便,我還是會使用簡字資源;
不過畢竟地區不同,譯音上也差很多,光是適應就要一些時間。
好比出身英國的知名足球選手貝克漢,在內地被翻成碧咸(避什麼嫌?);
澳洲以歌劇院聞名的城市雪梨,在大陸則譯為悉尼;
而以《情人》、《廣島之戀》等書聞名的法國女作家莒哈絲,則有了中性的杜拉斯之名。

文化上的差異只要努力就可以習慣,總的來說,會看簡體的確是很有用,
特別是書本,簡體書真是便宜到無法想像,
翻譯書方面出得又快又多,折合台幣卻只要不到半價,
在台灣沒有市場的,在那邊就算是小眾也無論如何都有;
且近年來簡體書的設計大有改進,裝幀之美令人不敢逼視,
就算是硬殼的精裝本也是同樣的便宜又大碗。

而簡體書跟繁體書的最大不同其實不是文字,而是編排,
繁體書基本格式是直排,左向右翻,簡體書卻是橫排,且右向左翻。

一開始我很不能接受,除了英文等外文讀物之外,
我印象中橫排且右向左翻的書籍只有「數學課本」!

曾經跟一個大陸朋友提到一些只在台灣有出版的書,我說要寄幾本給他看,
他會看繁體字,卻拒絕了,原因竟然是因為大陸現在沒有直排書了,他不習慣編排,看了會頭暈!
而我這個朋友是某個大城市的圖書館員,算是有很多機會看到古本的人了,
不過連在圖書館工作的人都沒法看直排書,可見一般民眾更加不能接受。

而現在大陸又推廣二次簡化運動,很多文字都要更簡化,
美其名是因為文字更加簡單,學習就會容易,文盲就會減少,
對推行政策及教育更加有利,但實際上很多文化也會一並被減掉。

這兩年來我發現中國大眾小說中姓「肖」的人非常多,我相當納悶,
肖姓在本地不是沒有,就算創作時喜歡用一些怪姓以增添主角的威風,
但沒有多到常常出現、大家有志一同的地步吧?
後來有一天,我恍然大悟,那個字不是肖,而是「蕭」,
蕭本來有其簡字,寫成萧,但二次簡化用肖來代替蕭,
只取其音,於是「蕭」姓,慢慢地在中國消失了。

簡化後的世界其實沒有更加簡單啊,很多東西反而變得複雜,
但聯合國都發瘋的要向簡體靠近了,這個潮流想必是不可逆。

其實我害怕有一天要以看簡體維生,我也沒法想像老是看橫排書的日子,
翻譯小說尚可接受,就當做看原文書吧,還頗有些風情;
但中文創作?古典小說?橫排?我還是願意多花點錢買繁體版。

文字之美,萬事無可替代,幸好,文章的意涵是無法被簡化的。
唯能如此慶幸而已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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